荒草,坟茔,两梓树交错而生,又有鸳鸯,恒栖树上,晨夕不去,交颈悲鸣,音声感人……
韩凭,宋康王舍人,国土无双,至情至性。
息露,韩妻也。沉鱼落雁,知书达礼。
在这个权力至上的王朝,他们的结合多多少少会染上悲剧的色彩,而事实也是这样。纵然他们两心相悦,但当康王看到她的刹那,一切都已注定。一个昏庸无道的君王,看到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占有的欲望使他膨胀,面对这个被抨击过无数次黑暗的世界,他们无可奈何了——韩凭被康王发配去修城墙,而息露被当做宠物一样锁在了康王精心打造的锦鸳殿。
息露毕竟是息露,她所忠诚的是韩凭,任康王如何取悦,她都无动于衷,只是促膝而坐,这个荒淫的国王也奈何不能她,每次都是悻悻而去。而锦鸳殿夜夜灯火达旦,总有一曲唱了一遍又一遍的歌,曰:
“南山有鸟,北山张罗。鸟自高飞,罗当奈何?乌鹊双飞,不乐凤凰。妾是庶民,不乐宋王。”
夜夜如此,宋王终于勃然大怒,朝息露白眼,道:“寡人知道你俩伉俪情深,但寡人自认待你不薄,为何这般冷落寡人?既然如此,寡人让你见韩凭一面,跟他诀别,哼,否则,别怪寡人绝情,让他身首异处。”说到这的时候,他露出冷冷的笑,他是这个国度的主宰,用权利威慑别人是他最得意的事。他会觉得,这个世界就在他的脚下踩着,只要自己稍稍一抖,整个世界天崩地裂。
息露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她在心中默默祈祷千万次的名字让人唤起,她也忘了有多久没再见到韩凭了,每天自己都在眼泪中度过,泪也干了,声音也嘶哑了。对于这个绝望的威胁,她竟然有些高兴,缓缓抬起低垂的头,望着康王冷酷的眼睛,轻轻动了一下嘴角,“好!”一个字轻轻地滑出,低沉而坚决。
翌日,她便在狱中见到了韩凭。白天他要去修城墙,晚上又被打入天牢。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丈夫,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脸上颧骨突起,面色黑黄,手上磨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水泡,血迹清晰可见,如果不是看见他见到自己时闪过的光芒,她永远也想不出自己那个文质彬彬的丈夫竟然会落魄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