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不能牵手的爱情

　　我不想忘记你
　　就算可以
　　我宁可记得所有伤心
　　我努力想起你苦也没关系
　　用祝福和感激勇敢失去你
　　爱你这个决定
　　虽然艰辛
　　我不说对不起

　　我不想忘记你
　　就算可以
　　我宁可记得所有伤心
　　我努力想起你苦也没关系
　　用祝福和感激勇敢失去你
　　爱你这个决定
　　虽然艰辛
　　我不说对不起

　　苏默默：风吹过的天像海，蓝得心透凉。时光里陌生的少年，带着年轻稚嫩的骄傲，穿过淡漠的目光来到我的身旁。我看见，他的眼里藏着我最爱的颜色。——2005.夏
 

　　收藏的记忆潜移默化成了灰白色，没有光影，少了颜色，剩下轮廓，于是我相信了有些我们自认为念念不忘的东西就在我们念念不忘之间渐渐忘却，所以我忘了我们的相遇是在什么样的季节，除了那片蔚蓝色的天空。
　　依稀记得那天，天很蓝，干净得几近透明。云如烟，变幻而缥缈，日光跳跃着，透过烟层洒向清晨微凉的空气，一切都带着不可破解的神秘和无法毁灭的希望，喜悦、欢欣就这样根植进心里。
　　我一直都是，爱坐在靠窗的位置，喜欢戴着耳机，顽固地等待命运之神的降临。大把大把的风从窗口灌进来，在教室里来回穿梭，同样的执着，却找不到离开的出口。苏亦航就出现在，阳光进入东边窗口的时候。
　　“大家好，我是苏亦航”。平稳的叙述，没有温度。我抬头，恍恍惚惚地看着他，光照着陌生的脸，想亲近地爬上他平展的眼角，在那里隐藏着有些惹人傻笑的稚气和满满的茫然与疏离。我喜欢第一眼看着是性情寡淡的男生，注视三秒后假装漠然地别开视线，悄悄地记住了苏亦航。
　　或许，宿命是上帝为取悦众人而故意安排的戏码。我们的相遇，本就是缘。我猜，上辈子我一定是个烂好人，为了补偿，上帝才会让我们成了同桌。所以，我对这样的开始，窃喜于心。
　　所以后来的后来，在度过无数个只有自己的白天黑夜、在经历过真正的逼仄流年之后，我想：苏亦航，那时候，你穿着淡蓝色条纹衬衫站在我面前，眼里藏着天空的颜色，就注定我会喜欢上你。

　　苏默默：心情围着你的世界一圈一圈地走，亦悲亦喜，有些情绪开始身不由己。我想我可能是有点在意，生命中出现过你。——2006.夏　　　　　　　　　　　　　　　　　　　　　　　　　　　　　　　　　　　　　　　　　　　　　　　　　　　　　　　　　　　　　　　　　　　　　　　　　　　　　　　　

　　北回归线开始有桂花飘散的淡淡香味，花与岁月交错成清新淡雅的时光，喜欢上同桌的凉薄卑微的自己，在那年夏末，慢慢地变得有些无措。
　　可能苏亦航是我命中注定的撒旦，他的一举一动，是专为我调制的毒酒，日品一酌，日复一日地吞没了我自己。
　　喜欢，来得不知不觉。偶尔，他不经意的微笑会让我拽着衣角偷笑。偶尔，他的身影会在眼前晃晃悠悠赶都赶不掉。偶尔，他的侧脸开始在我的眼前清晰成好看的棱角。自以为，爱没有前兆。所以这些，让我沉溺的小幸福，唐突得连自己都没有觉察到。
　　可是我却清楚地知道，他，苏亦航并不是初见时那个淡漠的男生，虽然他和我一样，不可救药地喜欢着天空的颜色。那一次疏离，是被意外地掩盖了的陌生倒映在我眼里的错觉。后来他告诉我：当时，我只是不习惯对陌生人傻里傻气地笑，既是陌生，我只能面无表情。
　　人就是这样，不习惯日光却渴望有谁会和自己一起，历经酷寒。所以那一次，我以为苏亦航可以和我一起在我的故事里相知度日。
　　加落说：也许是习惯寒冷的人更期待温暖，恰好苏亦航身边有适合你的温度。我木然地点头，脑海里满是他到来的那天窗口上淡黄色的暖人的光晕。我又记起，那天，他身上笼罩着薄薄的光，肆意地爬满了他的蓝色衬衣，苏亦航像来自我无法企及的国度，他的世界可以融化寒冷。所以事后，哪怕不如我所想，我还是会常常想起苏亦航。
　　我的世界总远离拥挤的人群，在遇见苏亦航之前，我的故事像直线一样地漫过准时到来的每分每秒，没有悬念，一切都自然而然得心安理得。所以才会害怕独立的世界突然多出的人，所以哪怕开始在意我还是会努力地假装着不曾对苏亦航动过心。

　　苏默默：某个名字被褪色的笔写了好多遍。书上说：思念疯长，欲盖弥彰。大概是因为他，我喜欢写温情又悲悯的句子，我说：单恋，是最华丽的委曲求全。于是，一个人的生活真正地毁灭在又一年的夏天。——2008.夏
 

　　一直以为，我们的故事真正开始在高二炎热躁动的夏天。操场上像青色蘑菇云的老榕树，走廊上露出的硬朗的廊檐一角，晚风吹拂过跑道上洒落的鹅黄灯光，广播里流淌的悠扬钢琴曲和黄昏下柔柔的绿色草坪都孕育了我的爱情。这一场华丽的单恋，我用了整个繁华的夏天舍生忘死地演绎，最后，主角是苏亦航，我甘心地配合——在我自己编撰的我们的故事里。
　　加落说过：默默只是外表清冷的爱做梦的孩子，其实默默心里有一片向日葵花海，喜欢阳光，是性格使然。可在这之前，我始终坚信我的凉薄早也深入骨髓，必然无药可救。
　　时间可以证明一切，我从不花心思去怀疑这是不变的真理。走到了第三个夏季，时间说服了自己，我不再逃避我已经喜欢上了苏亦航。
　　我依然独来独往，依然只和交心的朋友嬉闹。似乎，风平浪静依旧。可我知道，照旧的只是友情和亲情的故事。在爱情故事里，第一次，我走出了自己的世界，我不再是自己的主角。我慢慢习惯在短暂的课间给苏亦航写一首小小的诗，然后看着看着就痴痴地笑；慢慢习惯在浅色的信笺上给他写没有人会看的信，满足地把它折成漂亮的心形；慢慢习惯站在他的背后静静地张望，不安地盼望他能回头，发现我，然后浅浅地笑，然后熟稔地说：“嘿，苏默默，是你。”
　　懦弱的人总是甘愿一心一意地扮演好弱者的角色，不敢说出口的爱恋在我的故事里演变成了悲情的桥段。如果自卑的人只配得上暗恋，那么我已经胆怯到对那样的爱情甘之如饴。又或许，懦弱只是借口，相比爱情我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东西无法舍弃，我如是想。

　　苏默默：我们都是生长在黎明前微弱的星星，等天一亮便各自散去。从此不相见，不相恋，只是，苦了相思。——2009.夏
 

　　又见六月，枯燥和压抑昭示着某种无以言说的疼痛。这一夏，该是尽头。常常在无法聊以自慰的时候，偶然爱上一些句子用以自欺欺人。所以，在我看到“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的时候，止不住的泪打湿了苍白的页面，就这样，它成了我的信仰。我明白，我们，我和苏亦航，最终只能各自离开，也许我会记得，而他呢，必然会忘了我。
　　六月九号，我和加落顶着烈日忙着做最后的告别。我们用各自的手机拍下彼此最纯真的笑脸，各怀心事的企图用这种方式挽留那些青春真挚且无助的友情。加落突然就傻傻地笑：“默默，你会记得我吧，今天，我们的时光都未满十八岁，可是你将离开我。”我点头“加落，这儿，你一直都在”，我指着有力跳动的心脏，这个地方，我曾经或者至今不顾一切地挖空它就为容下一个人。瞬间的疯狂想念，我仰起头，日光刺目，想起苏亦航就抱着加落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加落，从此以后，没有了苏亦航，我见不到他在我的世界打转，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可是怎么办，我们还没开始。我真的喜欢他。”
　　紧紧地拽着加落，我知道她对我的无可奈何，我知道她此刻一定红着眼眶骂我说：苏默默，你这个疯子。可是她只是抱着我，拍着我淌着汗的脊背。
　　之后，在我们真的分开之后，在我曾经写给苏亦航的厚厚的信笺中，我看见了加落的信
　　默默，以后我会很想你。
　　默默，他们告诉我说天秤座的人都居住在理性的国度。我明白你比别人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在你心里，我和苏亦航一样不可替代，所以我原谅你曾经无意狠心的厚此薄彼。其实默默，我不明白你的坚持，对于你和苏亦航，你们也不过是四海之内萍水相逢，他未曾给你你一直希图的关怀，又怎么能不劳而获地俘获你。可是该怎么办呢，我们默默是一个像傻瓜一样的去爱的人。呵，傻丫头，你会幸福的，既然那么念念不忘他，就去争取呀，千万不要让苏亦航忘记你。
　　亲，再见，答应我，我们的以后，都要好好的。——想你的加落
　　合上信，没有加落，我没有像上次一样哭得肝肠寸断，只是缓慢地打开mp3，一遍又一遍地听着郭静的《我不想忘记你》，渴望在无依无靠中寻找奢侈的安慰。听着听着，又开始想念苏亦航，想着我们的未来将在天南地北中各自老去。我又一次，对着镜子，泪流成河。

　　苏默默：我像一只栖息北方的雁，静候一只拼命南飞的鸟。——2010.夏
 

　　时光无数年，高考后我和苏亦航各分东西。我在我的大学里挥霍着乏味的日子，重复着关于爱情的陈词滥调，木讷地跟随着日月的脚步把心记刻成年轮与树皮一般陈旧。
　　爱着会变成一种习惯。因为曾经爱过，所以我习惯了在夏天的时候反复地听郭静的歌，在闲暇的时候写有些忧伤的句子，在一个人的时候想念加落，在听到一首歌想起一个俊朗的侧脸。待偶尔记起时间，才醒悟我已跟随一个人的脚步走过因为爱而孤单的漫长五年。
　　现在想来，从没想过真正的停下追逐的自己，是否还会与他长途跋涉很多年。
　　然而有些时候，当习惯回放的记忆突然戛然而止，代之用一个曾写过成千上万次的名字假想一段未知的开始的时候，我又慌乱地给苏亦航写我长长的信：
　　你肯定不知道，一个人对你的思念会持续那么久，久到连我自己都开始以为我们是真的爱过。这几年，爱情经过风吹日晒，是我一直告诉自己，并不是真的喜欢你。只当，爱做梦的女生的爱情故事，恰好缺一个像你一样优秀到足够吸引人的主角，所以你才在记忆里，挥散不去。
　　事实上，我知道自己的懦弱，不敢明目张胆地喜欢你，所以满足于没有结局的单恋，假装无所谓地诏告天下——我对你毫无期待。曾经加落说，我是个理性的孩子，总是固执地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要得起什么。真的，我一直深信，我的读书时代，一段感情足够刻骨铭心，可是我要不起。也许是我不够傻，傻到用一段飘渺的感情来祭奠我的以后。只是，苏亦航，事到如今，我还是喜欢你。
　　苏亦航，现在我已要得起爱情，可我好像快忘记了你。因为我们之间经历过太多的可能与不可能，因为开始厌倦自己自认清高地不求结果，最终那颗只为你打开过的心渐渐地只将你拒之门外。苏亦航，你不知道，如今，我已相信了：我们殊途，注定陌路。

　　后记：
　　　　后来回忆，在我未完成的屈指可数的豆蔻年华里，只对念念不忘的他，浅喜深爱过，那段没有说出口的爱恋也许是我老去的时光中唯一的不完整。其实对于爱情，我并非是过分地执着，只是这几年，早已习惯，爱上谁，要就浅尝辄止，否则一往情深。